窮人 續寫

　　（一） 從睡夢中驚醒的桑娜隨手點亮了床邊的馬燈，油燈的火苗若隱若現，墻上的影子晃來晃去。桑娜伸伸懶腰，拍了拍酸痛的雙腿，朦朧的眼睛落在了身旁那兩個小孤兒的身上，一陣不安與焦慮再次涌上了她的心頭。 “這樣做對嗎？我為什么會想這些……這兩個孩子醒來以后我該怎么對他們說……是告訴他們，他們的父母已經去世了，還是瞞他們一輩子！噢，不！” “桑娜，你怎么了。天都快亮了，家里還有什么吃的嗎？我得出門了。”丈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，手中托著桑娜頭天補好的魚網。 “沒……噢，有……” “那就好，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就交給你了！” 桑娜聽了丈夫的話，沉默了，丈夫的意思她心知肚明。是啊！家里多了兩張吃飯的嘴，就增加了生活的負擔。這意味著作為一家之主的丈夫將更加辛苦，也將面臨更多的危險。今后的日子，他們全家人能熬過去嗎？ 窗外響起了海水的敲擊聲，丈夫走了。小一些的孩子開始哭泣，哭聲吵醒了桑娜自己的那五個孩子。 幾個孩子玩耍似的，都從純白色帳子下面鉆了出來，打著哈欠，伸著懶腰來到了桑娜身邊。孩子們顯然對家里的窘境毫不知情，在桑娜面前撒著嬌問：“媽，我們餓了，早餐準備好了嗎！” 桑娜猛然驚醒，嘆了一口氣，用溫柔的口氣答道：“孩子們，就快好了。都乖乖地坐下來，再等一會兒……”

　　（二） 古鐘發啞的聲音在整個屋子里回蕩…… 一切依然是如此寧靜。磕磕絆絆的日子并沒有阻礙孩子的成長，桑娜的大兒子、二兒子已經開始同他們的父親一起外出打魚謀生了，他們每天早出晚歸，也能換回更多的盧布。另外的三個孩子也在城里的一家染房當上了學徒，雖然掙不到薪水，但是一日三餐卻也有了著落。西蒙家的兩個孩子也在桑娜夫婦的悉心呵護下出落得亭亭玉立，平日在家中也能幫桑娜做些織布縫衣的活兒了。 家里和以前相比，冷清了許多。 一個雨天，已是晚上十點了，丈夫依然沒有回來。桑娜心急如焚，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歲月。她靜靜靠在門框上，望著天地的交界處，怔住了…… 那是什么？那是什么啊！ 桑娜仿佛又看見了西蒙那蒼白無力地向下垂著的手，那只手正死死地抓住她的脖子，抓得她透不過氣來…… 桑娜暈倒了……

　　（三） 噩耗傳來…… 桑娜的丈夫去世了…… 隨著送葬的隊伍，桑娜心里亂糟糟的，撕心裂肺的悲痛和對未來的茫然已經占據了她的整個心靈。 牧師匆匆讀完了一段簡短的悼詞，兩個自帶鐵鏟、嘴里不停地翻咬著嚼煙的鄰居開始在地上挖墓穴，準備把這個空虛的軀體遣入輪回之中。一鏟一鏟的土被刨了出來，壘成了一座小山。教堂的金頂在遠處閃閃發亮，看著這一切。 桑娜的心里變得空虛起來，丈夫不是說過永遠也不會離開她嗎？但是，他為什么先走了……

　　（四） 極度的悲痛在吞噬著桑娜的心的同時，也讓她猛然警醒，眼前的一切就是生活在這個社會底層的人們永遠也無法擺脫的輪回。 時鐘飛速旋轉，已是十年后…… “咳！咳！”作為一個貴族人家的老婦人，桑娜難免要患上些富貴病。 “媽媽，你怎么又起來了……波克，把藥端來！”已成為威爾遜伯爵的四兒子走了過來。 桑娜渡過了貧窮的前半生，丈夫的去世使她意識到了進入上層社會的重要性，索性把所有孩子都送進了學校進行深造，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好出路。果然是天從人愿，孩子們都取得了杰出的成就，在社會上已小有名氣。 貧窮曾壓得桑娜喘不上氣，可遠離貧窮后的桑娜卻患上了嚴重的哮喘病，難道蒼天真的“有眼”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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