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擁抱

　　面對呈120°夾角伸來的雙臂，除了擁抱，你還能說些什么嗎？

　　關于第一次擁抱的記憶，早就不知沉到多深的海底，正如電視劇《武林外傳》中的問答："人生能有幾個第一次啊？""無數個，第一次喝酒，第一次吃飯，我可以連說三天三夜不重樣的。"那么，誰會忘記第一次真正的，鎖鑰般吻合的擁抱？

　　暗黃樓房，灰色街道。向西望，小時候的我只明白這是出小區的必經之路，而現在再望，原來平曠的空地已經被藍色的高樓占據。那年，媽媽為了更好的工作，決定從銀行會計的崗位上跳槽去蘇州。

　　出于小時候對動畫的喜愛，那時我總是喊媽媽老媽。

　　那一天，到了上學的時間，尚未睡醒的我，伏在老媽身上，坐摩托去上學，路上，身邊的景物：正在修建的大樓，正在修建的馬路……當時的我還沒意識到，這位讓我伏在她背上的人，也處在進行時，著力修建自己的未來。

　　跳下車，黑色的摩托沒有調頭，老媽扶著車頭，將車停好。轉身彎下腰，拉著我的手臂，溫柔地說著些什么，最后拍拍我的頭，讓我上學去了。

　　沒有走出幾米，我轉過身，和老媽再見。在往常，我總會走出幾米，就和老媽說一次再見，老媽也會相應地報以微笑。這次，她卻只顧低著頭，發動摩托車。

　　走出幾步，頗有疑問的我又轉過身去。老媽已將車子調頭，我又一次喊道："老媽再見！"看見她轉過頭來，我又高興地搖搖手臂，老媽此時的眼里似乎有些淚光。

　　最后一次停下轉過身去時，老媽又將車子靠在了路邊，雙手張開，喊著我的小名。兩手120°的夾角張開了，似乎以前老媽就經常這樣抱我，而我不是手垂著就是想掙脫這個懷抱。

　　這次，我選擇主動走過去。走近老媽的懷抱，我想讓她抱起我，腦殼里"擁抱"的想法涌出水面，于是我也張開雙臂，讓老媽的'臉頰柔柔地貼在我的臉頰上，小小的心臟被她溫暖的身體包圍著。或許，這就是我記憶中的第一次擁抱吧。

　　時光荏苒，同樣又是去學校。來到高中的圍欄外，我拎著書包，準備下車了。老媽每周六都會回來，這是星期一送我上學的早晨。

　　來的路上，老媽邊把握著方向盤，邊和我聊起那次送我。"當時送你去學校后，我就坐公共汽車去了蘇州，當時在那邊真的每天都很想你。"說話間，車停了。拉開車門，老媽站在路邊，抓緊時間囑咐好該說的。最后，雙手張開120°，這一次，我已經長高到能讓老媽抬頭看我了。

　　我張開同樣的懷抱，給了他一個真切的擁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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