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我親愛的母親散文
一直想寫篇關(guān)于母親的文章，又遲遲不愿落筆，不愿再去回憶和碰觸那心底沉重的情感，也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。
我是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，對日子記不得那么清楚，日復(fù)一日，年復(fù)一年，就那么過了，也沒感覺有什么不同，也許是日子太過平淡了吧。可當(dāng)今晚下班回家途中，看見路口有人在燒紙錢的時候，突然間就淚流滿面，原來埋藏再深的情感，在特定的情況下，也會噴涌而出。
母親是在零四年初的時候查出患有糖尿病。我一直認(rèn)為母親的病與我大有關(guān)系，那年我結(jié)婚。盡管十六歲我就出門在外，也不經(jīng)常回去，但畢竟還是家里的人，一旦結(jié)婚，就是別人家的人了，對母親來說，是非常非常傷心的。這也是我現(xiàn)在做母親后的感受。孩子不管聽話否，只要在身邊心里就踏實。
零四年春天，母親來天水，我?guī)メt(yī)院做了檢查。母親在的那幾天，住在我租的小房子里。現(xiàn)在想來特別慚愧，也沒有帶母親四處轉(zhuǎn)轉(zhuǎn)。倒是鄰居阿姨帶母親出去過一兩次。記憶猶新母親告訴我，她跟鄰居阿姨去超市坐電梯了的那種喜悅。也忘不了，帶母親去自治巷后面吃了飯，我直接去上班了，沒有送母親到門口，差點把母親丟了。當(dāng)晚上下班母親告訴我，小岔路太多，她找不到門了，她就在附近走來走去，最后實在沒辦法，就叫了輛出租車，司機問她去什么地方，她說去廣場，司機說這里離廣場不遠(yuǎn)啊。母親告訴司機找不到門了，只要到廣場，她才知道怎么回去。車到廣場后，車費六塊，那位司機給她省了一塊錢，收了五塊。母親說那司機心真好。那天晚上，我久久不能入眠，要是母親走丟了，我也沒法活了……
我想對于母親來說，她的一輩子是非常辛苦坎坷的。母親十八歲嫁給父親，六七十年代，少吃少喝少穿，加上成分問題，日子過的異常艱辛。在那個不生孩子就毫無地位的年代，母親受盡白眼。母親生我的時候已經(jīng)三十五歲，當(dāng)時姐姐三歲，我的出生無疑讓母親處境更加艱難。好在，后來生了弟弟，在這方面總算抬的起頭了。曾聽母親說我出生的時候土地也劃分了，雖然吃的不是很飽，總算不餓肚子了。她每次做飯的時候，經(jīng)常是背上背著弟弟，嘴里咬著我的衣服，手里燒火做事。很多時候我腦海里會出現(xiàn)母親描述的情景，心頭滿是凄涼。
對于母親來說，沒有比失去孩子更痛苦的事。姐姐的突然離去，母親悲傷到極點。九八年秋，七月二十五日，半夜。當(dāng)十七歲我站在院子里，昏暗的燈光，照的門兩面的對聯(lián)煞白。我不敢多走一步，當(dāng)時我心里想，是不是我婆婆去世了，不然怎么對聯(lián)是白色的？可又看著不像。躊躇間，父親出來招呼親戚進(jìn)屋。我小心翼翼的跨進(jìn)門檻，就看見了這輩子也揮之不去母親的表情。是那種被痛苦扭曲的臉，充滿絕望，充滿怨恨，她的一只手停在半空，我當(dāng)時不知道她是想要抓住什么，當(dāng)時的我以為是母親病了，病的厲害，所以才會半夜叫我回家來，我害怕了，害怕是不是母親真的沒救了，更害怕看母親那痛苦的臉，太恐怖了，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。哭，除了哭還能做什么。直到后來親戚告訴我是我姐出事了。
我們家的日子，一直過的很清貧，因為成分問題，父親母親吃過不少苦頭，一直是謹(jǐn)小慎微。后來政策好轉(zhuǎn)了，很多人都出外打工掙錢，改變家庭狀況，而我們又太幼小，父母親舍不得我們。等我們長大了，他們又老了。等我們稍有能力的時候，母親卻走完了她的一生。
我不知道，真正的愛情是什么。母親十八歲時嫁給父親，吃苦受累，勤儉持家，辛勞一生。在母親最后的時間里，都是父親片刻不離的伺候，盡管如此，生病的母親因為心情不好，經(jīng)常責(zé)罵父親，每當(dāng)這時候，父親總是笑著哄母親，毫無脾氣。曾經(jīng)的父親可不是這樣逆來順受。為這事今年在我臨行前，還特意和母親說，讓以后對父親好些，不要動不動發(fā)脾氣，母親答應(yīng)了。現(xiàn)在想來，母親不能動，我們又不在身邊，時間長了，難免心情煩躁，只能給身邊的父親發(fā)發(fā)脾氣。
也許，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，都有她的`命數(shù)吧，而母親的命數(shù)定格在七十一歲，二零一七年農(nóng)歷正月二十一日倒在了父親的懷里。
據(jù)父親說，那天早上母親一切正常，一起喝了早茶，快中午的時候，母親說天氣很好，想出去曬曬。于是父親和侄女雅婷抱母親到廊下坐著，父親在一旁陪著，雅婷在院子里洗頭。再后來，把母親抱回炕上，給母親拿吃的時候，母親就安然的去了。我想母親在最后那一刻看著自己進(jìn)進(jìn)出出一輩子的院子，應(yīng)該是回想了她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的一生。最后帶著對我們的牽掛去了另一個世界，她能看著她最擔(dān)心和疼愛的外孫在身邊長大，并考上大學(xué)，也算給姐姐一個交代。
母親的后事辦完，收拾東西，基本收拾完了，老天爺下了一場大雪，片刻之間，覆蓋四野。村里人都說，是老天爺疼惜好人，命苦的人，若是大雪下到早上，山上的路，該怎么樣才能抬的上去。
不愿意更多的去回憶，腦海中一大片的空白。有時候我們會說，一個人對你的好，你就忘記了，對你不好你就一直記著呢。是您一直對我太過包容，關(guān)心倍至，才會忘記很多個瞬間嗎？
母親，在你身邊我從來沒有做過一頓飯，燒過一次炕，就是去提水我前腳走，你總是后腳跟著，怕累著我。如果有下輩子，您就別那么慣著我……
母親，我一直相信，在另一個世界，外婆，大姑，您，姐姐，這些愛我疼我的人，會在一起幸福的活著，并保佑著我……
母親，在我心里，你從未離去，我常常的夢見，您和父親一起煮茶，偶爾吵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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