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不起,我的小表妹的雜文隨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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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為什么叫小表妹，因為表妹比我小十四歲。

　　表妹去年考上政法大學的研究生了，我為她高興，但也有些憂慮，因為她一直都是學習學習學習，仿佛除了學習，沒有什么能夠讓她那么投入。

　　五年前，表妹來北京上大學，老姨（我們北方管媽媽最小的妹妹叫老姨，南方應該都叫小姨或小娘吧？）和老姨夫把她送過來，第一站是去我家。他們可能覺得，我是他們女兒在這個城市唯一的親人，將來還得靠我吧。

　　那時我住在單位待拆遷的公寓房里，老姨、老姨夫把羞澀的表妹交到我的手上，他們一百個不放心。但是我拍著胸脯說，你們放心好了，有我在！

　　送表妹入住了學生宿舍后，我也多少有些不放心，因為家里人太重視她學習，以至于她其他方面完全不感冒，比如為人處事、性格氣質，似乎和一般大學生那種活潑開朗完全不搭調，她依然像一個高中生那樣，僅在食堂——教室——宿舍三點一線活動，要么就是泡在圖書館里。

　　我經常問老姨，她找男朋友了嗎？我老姨笑笑說，她啊，不會的。我覺得，她也許真的不太感興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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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沒從要照顧小表妹的豪言壯語的熱情中走幾步，我就被派到市里非常忙碌的工作了。每天要來回穿城68站換乘8次地鐵4-6次公交，加之妹妹的學校需要七拐八拐坐公交才能去，根本沒有時間沒有精力看她。

　　小表妹倒也從不聯系我，也許是年齡差距的原因，或者不好意思？起初我是這么認為的，后來我經常給她打電話，她也總不能及時接和回，我怕影響她學習，聯系地就慢慢少了，但心里記著這個事兒，總覺得要好好照顧她。

　　有一次，表妹生病了，是普通的感冒，我老姨給我打長途，說你去給妹妹送點兒藥去，我當時正在單位開會，領導劈頭蓋臉的正在訓話，等會議結束后，我打過去說，學校有醫務室，普通的感冒有藥，先去買點兒。老姨說，她可能不會買，不知道在哪里。我也很著急，不過工作也確實太忙，加之離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，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，老姨都坐著火車來了。

　　我感到很不好意思，覺得沒有照顧好表妹。老姨可能也有點兒意見，來北京都沒有聯系我。

　　家里寶寶大一點兒，我和妻子帶著寶寶坐公交去看小表妹，吃頓飯，買點兒東西。每次都是跟她說，周末節假日去家里吃飯吧，表妹總說好的.，可至今也沒有來一次。

　　表妹上大三的時候，寶寶已經四歲了，我說這是你的姑姑，寶寶怯生生地叫姑姑。表妹上前想抱抱孩子，但還是沒有抱，她可能不好意思。我多么希望表妹可以抱著寶寶親一親，很喜愛的從超市里買一個棒棒糖什么的，但是表妹沒有，為此妻子還有意見，我說，學生娃嘛，我們不能怪她，她自己在這兒無依無靠的。

　　妻子聽我的，每次都問我要不要叫表妹來家里吃飯。一開始，我每次都打電話，后來我也不打了，她也懶得邀請了，因為壓根兒就不來。

　　可能現在生活水平都好了，也不缺那一頓打牙祭的飯菜吧，又或者，她真的不好意思，畢竟也從沒來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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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平時來往不多，照顧又少，心里的愧疚感與日俱增，其實我很希望表妹是那種大大咧咧地女生。

　　哥，你怎么不請我吃飯？

　　哥，沒紅包，沒壓歲錢啊？

　　哥，給我送把傘來！

　　……

　　但，表妹終究不是那樣性格的女生，她大多數情況下像一杯涼白開水，不麻煩人，也不難為自己。我甚至有時候很懷疑她可能沒有把我當成親人，還不如舍友親切。每次想到這里，我都有一種失落感，但一想到諾大一個城市，真的就只有我們兩個親人，我也是，獨生子，沒有兄弟姐妹，在北京，我只有這么一個親戚。

　　我于是總說服自己，要做一個好哥哥。后來，我也想通了，就算她不理我，我也得理她，就算老姨老姨夫也不指望我了，我也不能放棄自己。

　　說實話，表面的虛榮和責任心，都不是真正的我，我是真心希望表達對她更多的關心，讓她感覺到我不是一個虛假的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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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前年的暑期，姥姥去世了。我連夜開車回家，見到了所有的親人。

　　送別姥姥，我看到表妹哭得很難過，這讓我第一次覺得她不是一個只有學習沒有別的的人。

　　我對她說，親人不多，我們要好好相處，她點點頭說，我以后有空就去看你。

　　這幾年的工作一直動蕩不止，導致我幾乎沒有精力照顧家庭，更別說是表妹這邊了。為此，不斷油生的負疚感讓我必須努力做點兒什么。

　　剛好，即將要失業了。除了完成手頭兒的項目，有大把的時間賦閑。

　　昨天，我來到她的研究生院門口。給她發了微信：

　　這么洋洋灑灑地聊天還是第一次，我感到欣慰。

　　我等了一會兒，也不見她出來。就自己進去找人。其實，這還是她去年考上研之后我第一次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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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在學校里第一眼認出了她，喊她的時候，她還沒反應過來。

　　我說我請你喝咖啡吧，她陽光燦爛地笑了，說找個地方坐坐吧。

　　于是，我們走了十多分鐘去一個商場，可是這里的麥當勞和肯德基都沒開門。轉來轉去進了永和大王。要了兩杯茶，表妹喝了一口說難喝，我說咱們換，我要出去到coco買奶茶，她說喝杯豆漿吧！

　　我們聊了一下午，她說她學習的日常，我講我工作的不順，這五年的時光伏在一杯茶、一杯豆漿中。聊到最后，我說請你吃飯，她說一點兒都不餓，想回學校吃食堂。

　　我說好吧，但是絕對不能就這么“放”走她了，我提議去地下的家樂福超市給她買點兒吃的。她說不用了，但執拗不過我還是去了。

　　在商場里，我見什么都要往簍里放，可她就是不讓我買，不是說這個還有，就是說那個不愛吃，弄得我左右不是，我其實真想給她買一大堆吃的，她要是個吃貨該多好，可她偏偏不要。

　　最后，轉變了整個大超市，只給她買了幾樣零食。

　　從商場出來，臨近地鐵站了，我說我送你回學校吧，她說不用了，這么近。

　　我建議她多出去走動，鍛煉身體，多認識一些人，多點兒社交活動，有事兒沒事兒多給我打打電話，聯系一下，我又說你看你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，發朋友圈，發QQ空間，可是你的什么都沒有。她點頭答應，可是卻說，我覺得我不像我們這個年齡的人，我覺得我是一個老人，說的我很心酸。

　　目送表妹遠去的背影，那么單薄，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，不知道下一次去看她是多久之后……

　　也許，若干年后，我們都老了，她遇到事情會想起這個城市里有一位親人，一個哥哥，時不時讓她有所牽掛，或，也許不需要牽掛，只是常常感到被牽掛。

　　多么希望她可以在未來遇到一個好好疼愛她的男生，貼心地照顧她一輩子，多好啊！

　　對不起，表妹。